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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辰溪篇·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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將要期末,清源學院裏的花還是你方唱罷我登場,花信絡繹不絕,正是暖季裏的熱鬧景象。

每到這時候,學生會會組織師生文藝匯演,美其名曰“送夏”,卻也不過是學生考前的一場歡鬧。不管師出何名,終究是一場大聯歡,多年下來已經成了一項清源學院特有的傳統。再者學生一直紮在學習裏也乏得緊,如今不少學生也盼著在這一天大笑大鬧一番。

匯演的時間安排在下午,雖然屬於自娛自樂,但到底有時間限制。節目過少上不了臺面,節目過多則顯得又臭又長。因此以班級為單位的節目不多,更多的是年級內幾個班合作,或者是跨年級合作。不過這場匯演到底不是強制性活動,到時候再拉上幾個課外社團就能上演一鍋大雜燴。

而最抓學生眼球的則是老師的節目。因此老師的匯演壓力反而是比學生大的多。

弋元她們沒有按科目劃分辦公室,而是混坐一起。

她這時聽說了到時還有演出任務,一時頗覺好奇。她還猜想著大家是要一起上去詩朗誦還是演個情景劇,只聽他們說要集體跳幾段舞,會拉丁的跳拉丁,會桑巴的跳桑巴。這已經是上次活動結束後他們就定下來的節目了。一聽如此,弋元立馬不淡定了。

關千葉見她似乎心有戚戚焉,忍不住笑道:“哎呀,淡定,淡定,和學生一起玩鬧而已嘛!”

弋元的目光掠過鐘爻,直接投在白攸身上——她不敢想象這麽文氣的白攸也會有那麽狂野熱情的一面。她不由問:“白老師,你們都要上去麽?”

白攸答:“沒有的,不過我答應了學生的邀請,要和他們一起演個情景劇。”

聽到這裏,弋元眼前一亮。

卻又聽關千葉說!“其實一個辦公室裏上去幾個人就可以,沒有那麽多的。不過弋元你剛來,這一回上臺是免不了的。”關千葉頗有意興地看著她,似乎是頗想看平日裏有些拘謹的弋元放開自己的樣子。

弋元苦笑:“我不會跳舞的啊……”

“可以的,只要你上臺演出就可以的。這次上去了的話,下次就可以不上去了。”關千葉臉上還是不絕的笑意。

宇槿她們班裏不準備像上次那樣準備大合唱了,這回準備演和其他班合作個情景劇。

弋漣原的辯論已經忙完了,她所在的隊伍取得了不錯的成績,隊裏的林郁還得到了本次辯論賽的“最佳辯手”稱號。她這時見班裏派下來匯演任務,更是踴躍,連帶著攛掇宇槿和夏洇同她一起去報名,不過均被兩人拒絕了。如此,弋漣原便又開始了緊張的排練。

夜間,洗漱後,弋漣原便去屋裏找了宇槿。先說了一通排練的趣事,這才又說:“槿,原來方前輩一直在這邊。”

“啊?哪個方前輩啊?”宇槿還是之前搭話狀態,一時沒有拐過彎來。接著她才又說:“方鑒藍前輩?”

“嗯,是她,當時我還挺吃驚的,就是……你還記得辯論隊裏的林郁吧?林郁是她弟弟,好像也不應該這麽說,但林郁是叫她姐姐的。我還聽人說他們家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了,所以就想這事有些奇怪。”

宇槿一時無語,竟不知怎麽接下去。

方鑒藍是不可能憑空多出一個弟弟來的——畢竟在她的家族裏,同輩中就屬她最小,她不可能還有個像林郁這樣大的弟弟來。

見宇槿不語,她又說:“其實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,我就是格外在意這個‘林’字。真的,當時難得見到方前輩那麽溫柔的樣子……”

宇槿就問:“這又怎麽說?”

方鑒藍的幾樁風流韻事是眾所周知的,如若她在公開場合換了男伴,就少不了大家明裏暗裏的猜測和八卦。

弋漣原就說:“你不記得了嗎?方前輩的初戀就姓‘林’啊,想當初她還是因為她初戀的離世憤而出走的。”

宇槿表示她不知道這回事,而且聽到關於她的事跡時,大家都是談論她的男伴得多。

後來便到了匯演的日子。

劇目在學校的劇院裏開演。

宇槿她們和關千葉坐在一處觀看,見關千葉身旁還有空位,隔著空位又坐著鐘爻、白攸。宇槿便問:“弋老師還沒來麽?”

關千葉便說:“她在後面準備節目了,過了她的,就過來了。”

不一會兒,開幕,幾段歌舞後,又奏了幾個曲子,這才看見一個身穿白衣白褲的人上來了,中間別著的紅色腰帶特別醒目。

便聽關千葉在一旁說:“弋元來了。”

只見臺上她打下來幾個拳路,又不知道從哪裏接了一把劍,舞了幾個漂亮的劍花,劍聲很是清脆。接著飛劍到了另一個學生手中,她又接著舞了一把扇子,淩空翻了幾個身下臺去了。

觀眾席上喝彩連連,臺上這時又是幾個社員打了一套拳,做了一個集體亮相,便又接著有跆拳道等節目。終究是熱鬧非凡。

過了好久才見關千葉旁邊座位上有了人,這時弋元已經換下衣服,又是平時的裝扮了。

關千葉低聲問她怎麽才來,便見她笑說剛才和學生合影去了。

宇槿想了想剛才她在臺上又是一字馬又是騰空翻的,應該也是練了幾年。尤其舞劍那一段的幾個亮相,真是叫人驚艷。剛才舞臺上的她真是英姿颯爽,直當一個“帥”字。她這時又如平常無二般,沒有剛才臺上那股子銳氣了。

又連續看了幾個節目,才到弋漣原她們的節目,白攸也在其中。演出效果很好,逗得觀眾笑聲不斷。

再後來就到了幾個老師的舞蹈節目,宇槿這時才發現座位上的鐘爻不見了,看來節目裏有他。

這個節目只能說熱情似火,激得臺下學生騷動不斷。先是幾對老師的雙人舞,後來是鐘爻的獨舞。

宇槿見了鐘爻臺上的樣子,只覺得他真是媚到了骨子裏。

臺下自然因為他們的節目驚呼不已,青春仿佛又因此躁動了幾許,時不時地還吹上幾聲口哨。

一下午很快就過去了,匯演結束,人潮自劇院中湧出。

宇槿和弋漣原、徐素空剛出了劇院,弋漣原就說要到溺櫻湖那邊去看荷花,餘下兩人也是閑著,就和她一起去了。

夕陽照晚,送來幾縷清風。趁著這個時間段來溺櫻湖旁逛逛的不是少數。

湖邊幾個架子上的藤蘿早已綴滿,正是一幕幕的翠籬。

宇槿看得出神,只有弋漣原和徐素空具體說了些什麽,她都沒有聽清楚。此時她眼裏看見的是滿架子的藤蘿,腦海裏想到便是自己將這一幕幕的綠色揭開會如何。

這麽想著,便總覺得自己接下來會看見綴滿綠枝的棣棠花,夾在石縫裏,覆在巖塊上。說不定,有人會惡作劇,去伴個睡美人。

想到這裏,宇槿才又回過神來,她做過這樣的夢。她又想,剛剛所想的,又分明是印魔石那裏。

不過該怪她走神太多,她竟有點跟不上弋漣原她們的腳步了。而明明不過是幾步的距離,卻叫她生生地覺得和她們之間似乎隔了個天涯海角,怎麽也追不過去。

這感覺太過熟悉,讓宇槿想起了櫻祭令人心悸又興奮的那個晚上。

弋漣原她們這時也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。弋漣原剛回過頭呼了她一聲“槿”,轉眼間兩人已經消失在迷霧裏了。

宇槿又看了看四周,來往行人如常。也不多想,當即打算去追弋漣原她們。她現在還記得上次她和徐素空遇到的莫名其妙的襲擊,如果這次還和上次一樣的話,那麽這次徐素空還是目標。

正要動身,便聽見關千葉叫她:“宇槿!”

宇槿停下動作,聞聲尋她。

關千葉到她跟前來,說:“弋元也進去了!”看樣子有要跟她搭夥一起去找人的意思。

她們也是要過來看荷花,剛到了這邊沒走幾步,弋元就給帶過去了。鐘爻在一旁眼疾手快拉著,自然也是被帶進去了。不過這種情況下,關千葉信不過鐘爻——相對來說,關千葉多少有要保護那邊人的責任。

宇槿記得關千葉提過,弋元是不會什麽靈法的。她當時也挺驚訝,這樣的一個人竟然就這麽被大喇喇地送過來了,也不知道那邊的人有沒有考慮過她的安危。

宇槿說:“找人吧。”

宇槿現在有點擔心弋元被做成針對徐素空的大殺器。此時,關夏的話還言猶在耳。他說過,這邊最喜歡的,就是利用那邊人的夢境殺人。

所以,如果弋元也被浴夢了的話,那可就真不好說了。

不過宇槿兩人進去後,裏面的境況又和宇槿想的不同。

這一次或許只是意外。

因為冥道又開了,而宇槿她們無疑地自然是進到了冥道。因為這個地點,宇槿很難不聯系到清源。

但這次的冥道又與之前的有很大的不同,似乎還受了某種壓制。

前面就是一片樹林,宇槿她們現在能夠感覺到裏面傳來的能量波動。宇槿當即判斷出這是弋漣原她們在那裏:“是漣原她們。”

剛準備和關千葉一起過去,卻又被裏面的鬼怪纏住了身,被帶到別的地方去了。

宇槿這時自然忘了,她和徐素空在清源觀上碰見鐘月傾的時候,鐘月傾就說過要她少走冥道。其實她當時也並不記在心上。

這次意外地沒碰見紅衣鬼,叫宇槿寬了不少心。

宇槿經過了這幾次和鬼怪的頻繁交道,倒是也融會了一些東西,不用每次都處於那麽被動的局面了。雖然如此,卻也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它們驅離。

不同於以往遇見的那些東西,它們只會無差別攻擊,更多時候全無神智可言,而現在遇見的這些一批又一批地向宇槿擁來,好似要奪取她身上的力量一般。

就在宇槿覺得有些力竭的時候,忽然覺得剛才所感受到的那股壓制沒了。更突然的就是她眼前所見的東西更多了,剛才它們似乎都被隱形了一樣。到這裏,宇槿有些吃驚。而她更明白的是,自己確實要應付不過來了。

接著就是“轟”的一聲,這些東西瞬間悉數殆盡。宇槿知道這便是徹底解決了。

眼前出現了鐘爻和弋元,不過看樣子弋元早已昏睡多時,現在鐘爻正把她摟在懷裏。

卻說鐘爻見了宇槿,忽而笑了一下,帶著某種艷麗又輕佻的笑意。他像是挑釁,又像是捉弄一般,當著宇槿的面吻了一下弋元。

這又顯然不是無緣無故的,因為宇槿曾經和鐘爻表達過兩邊的人應該保持適當的距離的意思,不過那是杜明明還在這邊的時候了。

宇槿當下有些無名火氣,她自然知道鐘爻有挑釁她的意思。因此說:“鐘老師,你這樣對弋老師太不尊重了吧?”

以宇槿對弋元的觀感,恐怕這是她的初吻。

鐘爻說:“她這次幫了我,以此作答,有何不可?”

宇槿很想說人家未必願意要你這樣的報答,又想到鐘爻私下裏行事頗算風流,只覺得他這時不可理喻。宇槿一時無話,很想直翻白眼,最後忍不住看向別處。

這時弋漣原她們找了過來,關千葉趕緊過去察看弋元的情況。她見到弋元只是昏睡,而無他事,連連驚奇,不由多看了鐘爻幾眼。

在關千葉的設想裏,她極其擔心弋元這次會遭黑手。尤其還是在鐘爻身邊,他就慣是那種推波助瀾的人。

鐘爻也大方地任關千葉打量,只用一貫的微笑表示他這次何其無辜。

鐘爻又看向關千葉那邊還在昏睡的弋元,暗道那邊這次送來的人,較之以往,是真有些不同了。只是不知道他們是歪打正著,還是本就放任自流。

鐘爻的目光移向徐素空,她這時也正關切地到弋元跟前來看著,還給弋元使了些安神的靈術。

她便是這次意外的因由,不過看樣子,她還一無所知。

他們走後,只有人在暗處說:“去穿秋月。”

後來不過半個月,便是期末的一陣兵荒馬亂。學生神經緊繃,緘然不語。一結束,便也都撒丫子跑開了。

自然,便是暑假了,此時也正好迎來了辰溪的茶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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